鄔席剛才被宋嫣可愛的念頭刺激得直接產生了貓在感到警戒時應有的反應，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睜開了眼睛。見到宋嫣像是害怕地抖了一下，心內更加自責。

剛才他應該好好邀請對方上來的。

“抱歉。”留著寸頭的關系，更能凸顯出鄔席本就出色的五官。是那種猶如刀削斧鑿般，極為淩厲侵略式的長相。

他今年剛滿十九，此時又是在宋嫣的面前，臉上多少帶了點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氣，在有意的收斂下，看著並沒有平常在學校裏那樣嚇人。

只是宋嫣根本就不看他。

他從上車以後就一直低著頭，即使是聽到這句抱歉，也不過稍微動了動放在膝蓋上的手。

鄔席覺得宋嫣不管哪裏都長得極為好看，就連手也是如此。

“中午的事情……”

到底是決定要解釋一下，鄔席沈聲，將中午的事情說了一遍，語氣也沒有剛才那樣冷硬。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來這話裏的哄意。

他當然不能直接說看宋朗玉不順眼，就把人揍了一頓，只說對方有意挑釁，手下的小弟看不慣，就一起收拾了。

這樣的解釋似乎沒有好到哪裏去，不管怎麽樣，他看上去都像是一個暴力分子。

因此鄔席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整個人的情緒都低沈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嚇你。”

一字一頓的，又恢覆了最開始的冷硬感覺。

“我知道了。”

宋嫣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鄔席見了心裏也沒有數，對方對他到底是怎麽個看法。

不過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應該再怎麽開口。就這樣，車內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沈默中，直到司機說了一聲“到了”。

隱忍沈默的少年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看了一眼外面，見到鄔席竟然把他送回了宋家，眼裏有些剎那的驚訝。

“送你回家。”

一開始鄔席讓宋嫣上車的時候，就是看他沒有人來接。他應該是在跟宋嫣解釋這一點，不過聽上去語氣有些硬邦邦的，似乎還沒有學會要怎麽樣去溫柔地對待一個人。

講完，他又直接推開了車門。

過程當中，他註意到宋嫣看了他一眼，雖然又飛快地收回去了，但依舊叫他下車的步子輕快了許多。

鄔席從自己那邊走出來後，替宋嫣開了車門，又將手擱在了車門上，防止對方會撞到。

“到了。”

幹巴巴的，在宋嫣下車後鄔席又來了這麽一句。他其實還想陪著對方一起進去的，畢竟今天宋朗玉被他打了一頓，離開的時候看著宋嫣的眼神都是仇恨。

說不定現在宋家就等著宋嫣回來，然後發作一通。

這樣想著，鄔席斂起來的眉又皺了皺，看起來脾氣很大，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一樣。

宋嫣剛剛擡頭，就又看見這麽一幕。於是他抖著嗓子說了聲謝謝，就什麽都沒說，很快便往家裏走去了。

司機從宋嫣上車後就一直註意著兩人的相處模式，他其實並不是司機，而是鄔家的管家。

對於這位走失後又被重新找回來的小少爺，鄔家上下都寵得厲害。管家看了對方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鄔席這麽小心翼翼地對待一個人。

心裏納罕的同時，又把宋嫣多看了幾眼。

宋家的事情圈裏現在都傳得差不多了，出於保護宋嫣的目的，他常年被虐待的事情沒有流傳出去。

不過各大豪門的管家之間都有著自己的信息渠道，零碎的消息還是聽到了些許。

這樣一看，管家的目光倒是多了些真心實意的心疼。

越是這種童年有著重創的孩子，心理陰影也就越大。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他可是註意到對方連大氣都不敢出。

面對他們家小少爺那種虎視眈眈的眼神，還是忍到不行了才說了一句叫對方別看。

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以後會怎麽樣。

管家想著自家小少爺也是個命苦的，心裏倒是希望他能夠跟宋嫣多來往來往。

不過不能再跟剛才那樣，他要是十幾歲那會兒，對上小少爺估計也會嚇得不敢說話，哪裏還敢跟對方交朋友。

因此等到鄔席重新回到車子裏的時候，管家就主動跟對方提起來了。

“少爺，那孩子就是您喜歡的人嗎？”管家在鄔席下車後將對方的表現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在看到他又一次把人嚇跑了後，說話的聲音裏都帶著點笑意。

是長輩那種慈祥和善的笑。

關於鄔席喜歡宋嫣的事情，現在在鄔家已經不是秘密了。

他們家小少爺前幾天受了傷，白天連人形都維持不住，只能變成貓偶爾出去逛一逛。就這麽著，突然有一天回來說要查一個人。

鄔席自從精神受損後，家裏人想方設法想要補償他，可對方看著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這還是他頭一回跟家裏說想要什麽。

他想要那個剛剛被李家接回來的少年的信息。

鄔鵬也沒問什麽，知道這件事情後當天就讓人將宋嫣的各項資料放到了鄔席面前。後來他是看著侄子經常白天不在家，才好奇了一下。

“小席，你白天還是去看你的那位朋友嗎？”

“他不是我的朋友。”

鄔席皺眉，若是不熟悉他的人或許會以為他這樣是對宋嫣感到厭惡，可鄔鵬知道，對方只是在考慮要怎麽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他耐心地等了等，過了半晌，就聽到鄔席說：“二叔，我喜歡他。”

鄔鵬沒有不以為意，他聽出來對方語氣裏的鄭重，還有鄔席那雙從未起過波瀾的眼裏湧動著光芒。

是第一次有了渴望的東西才會生出來的耀眼。

就像鄔席從來沒有什麽感興趣的東西一樣，他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麽人。

光是鄔家少爺的身份，就足夠令他身邊圍上來許多人。但鄔席從不跟這些人多做來往，對於覬覦他的人，更不會因為對方的性別手軟。

因此鄔鵬並沒有阻止鄔席去接近宋嫣。

喜歡一個男孩子又怎麽樣，他們鄔家做事，別人敢指點什麽嗎？

期間，他更是給這個侄子助攻了幾次。比如在宋和盛的面前故意提起鄔席，暗示兩個人可以交個朋友之類的。

但他到底是一個成年人，又熟知鄔席的性格。看著對方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鄔鵬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

比如他告訴鄔席，不管再怎麽喜歡宋嫣，也不可以在對方還沒有同意之前強迫他做什麽，更不可以隨隨便便嚇到對方。

這些話鄔席都記在了心裏，但他沒想到才剛一見面，就被自己弄砸了。

聽到管家的問話，鄔席抿了抿唇，哪怕他正沈浸在剛才宋嫣頭都不回地跑進家裏的挫敗當中，也還是點了點頭。

喜歡宋嫣這件事，從來都不需要隱瞞。

管家在後視鏡裏看到自家少爺的模樣，笑瞇瞇地繼續道：“看上去像是有些膽小。”

“少爺，您剛才是嚇到他了嗎？”

這簡直是戳到了鄔席的傷心處，他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收斂了。本身就是淩厲的長相，面無表情的時候也更讓人害怕。

“少爺，這樣是不行的，您要多笑笑。我是說，在那孩子面前。”

“不然看著太兇了。”管家也聽到了鄔席在車裏跟宋嫣解釋的話，“另外要是有什麽誤會的話，少爺不妨平時的時候多做一點事。”

比如在學校裏多照顧照顧宋嫣之類，行動總是比言語更有說服力。

“做一點事？”鄔席顯然有些不理解管家的意思。

“聽說宋小少爺在宋家並不是很開心。”

這點從宋嫣脖子上的掐痕就能看出來了，當然，管家覺得以他們家少爺的性格，想要去哄宋嫣開心的話好像也有些不切實際。

“那麽就從明天早上給他帶個早餐開始吧。”

在不開心的環境裏，就算是吃飯也很難吃得盡興。

管家一路上跟鄔席說了許多話，具體都是指導對方怎麽跟宋嫣相處。

“不管少爺做得好不好，但用了心的話，總是能被感覺出來的。”尤其是像宋嫣這樣敏感的孩子。

車後面，鄔席聽著管家的話，開始琢磨起了自己看過的那些資料裏，宋嫣的喜好都有哪些，以及明天要給對方帶什麽。

鄔席的車子在宋家門口停了一會兒，確認裏面沒有傳來太大的動靜後，才讓管家開走了。

“跪下！”

跟鄔席猜想的一樣，宋嫣剛一回家就受到了宋和盛的訓斥。

他才走進門，連書包都沒放下來，就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而後被要求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下來。

宋朗玉在被趙茂送進醫院後，心裏惦記著要讓宋嫣倒黴，所以特意頂著身上明顯的傷痕回了家，並且給宋和盛打了個電話，好好告了一筆狀。

原本宋和盛是要當場發作的，可方顏有意在旁邊勸了半天，說宋嫣才第一天上學，而且宋朗玉也沒有出什麽大事，等到晚上再訓誡也不遲。

越是壓抑，心裏對宋嫣的不滿就越多。

等到現在宋嫣回來的時候，宋和盛積累了一整天的怒氣就都發了出來。

此時此刻，宋和盛不管怎麽看都覺得宋嫣令他不滿意到了極點。

“好了，孩子才剛剛回來，本身就膽小，你這樣會嚇到他的。”

越是這種時刻，方顏就越要將自己的好人形象立出來。

果然，原本罵了一通表情已經有所緩和的宋和盛又是一個暴怒：“嚇到？他自己要是沒做這些事能被嚇到嗎？整天畏畏縮縮的，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說著，宋和盛竟然想要朝宋嫣動手。

方顏像是沒看到一樣，而宋嫣則是瞳孔一陣放大，臉上的顏色更是褪得幹幹凈凈。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反覆說著什麽，可誰都沒有能聽到他的話。

一瞬間，宋嫣如同又陷入到了曾經的那個噩夢中，渾身僵硬得動都不敢動。

還沒有離開的助理見狀，意識到了不對勁，伸手攔住了宋和盛。

“老板，他的狀態有點不對。”

助理記得，宋嫣對家暴有些嚴重的心理陰影。

被他這樣一提醒，宋和盛也想起了將宋嫣接回家的時候李煦陽叮囑他的那些話。打又打不得，心頭的煩躁更甚。

“行了，沒人要打你！”他硬生生將已經揚起的手收了回去。

但宋嫣依舊沒有從那種魔怔的狀態裏走出來，這時候，他終於有了更多的反應。

只見他緊緊地盯著宋和盛的手，而後慢慢蹲了下去，同時嘴裏的聲音也更大了些。

“不……要，不要打我……”

“媽媽……救我……”

“爸爸……爸爸救我……”

宋和盛聽到他的話，一開始還沒有什麽感觸，可那句爸爸救我又驀地跟宋嫣曾經和他說過的話重合起來。

宋嫣說過，他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夠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過來保護他。

想到對方平時乖巧的樣子，以及宋朗玉三番兩次想要置宋嫣於死地，宋和盛眉頭一皺，將心底的火氣暫時壓了下去。

他走到宋嫣身邊，跟他一樣也蹲了下去。

“嫣嫣，看清楚，是爸爸。”

“爸爸只是想問你點事情，不是要打你。”

末了，在視線觸及到宋嫣脖子上比昨天看起來更猙獰的淤痕後，宋和盛又有些生疏地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好了，別怕了。把事情說清楚，告訴爸爸，為什麽要讓別人打小朗，他是你弟弟，出門的時候爸爸不是還跟你說要保護好弟弟嗎？”

“保……護……弟弟？保護……弟弟，對，我保護弟弟。”

宋嫣無知覺地重覆著，目光透著茫然。

“爸爸，我保護弟弟了。”

他這時候看著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宋和盛問什麽，他就乖乖地回答什麽。

“你保護弟弟，那他怎麽受傷了？”

“是別人……打的。我讓他們放弟弟走了。”

“小朗說是你讓他們打的，你還包庇那個行兇的人，是不是？”

“沒有，爸爸，我沒有讓他們打弟弟。”宋嫣這句話說得委屈極了，還有些著急，生怕宋和盛會誤會他。

按照宋朗玉的說法，鄔席這群人就是宋嫣叫過來的，宋和盛停了下：“那你告訴爸爸，是誰打的小朗。”

“……”宋嫣沒有回答。

他的表現跟宋朗玉說得差不多，原本還有點耐心的宋和盛見狀，沒有再拍著宋嫣的後背。

他重新站起身，居高臨下，聲音發冷：“是誰？要是你今天不說的話，以後也不用再留在宋家了。”

“……是我的同桌。”

聽到同桌兩個字，宋和盛的心裏已經徹底偏向了宋朗玉。他就等著宋嫣把名字說出來，再一起處置對方。

“他叫鄔席。”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打弟弟。”

鄔席這個名字出來的時候，無論是宋和盛還是方顏的臉色都變了變。他們都明白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麽，更明白以宋嫣的身份，是不可能指使對方對付宋朗玉。

宋和盛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了變化，他親手把宋嫣扶了起來，喜不自勝地道：“你說你的同桌叫鄔席？”

“嗯。”

“他對你怎麽樣，你們交上朋友了嗎？”

如果說剛才宋和盛還在惱怒宋嫣竟然膽大包天，指使別人毆打宋朗玉，那麽在聽到鄔席的名字後，他倒是希望這件事是真的。因為這說明了鄔席聽宋嫣的話，有了這層關系，他們宋家自然就能順利抱上鄔家這棵大樹。

就是宋朗玉受點委屈，回頭他也可以再彌補。

“他……看起來很兇。”

“沒關系，你們現在是同桌，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宋和盛讓宋嫣坐了下來，又細細地將宋朗玉被打的事情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你讓他們放弟弟走了，具體是怎麽樣的？”

“我到了跟弟弟約定的地方，發現他被套在了麻袋裏，就……就問他們能不能放了弟弟。”

“然後鄔席答應了？”

“答應了。”

“他有沒有追究什麽？”

“沒有。放學的時候，他還送我回家了。”宋嫣想了一下，把跟鄔席有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宋和盛越是聽，就越高興。

按照宋嫣的說法，當時對方教訓宋朗玉，是因為他這個兒子挑釁在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鄔席竟然會聽宋嫣的話，把小朗放了。

後面還會親自送人回家。

就算是在一般人身上，也很難得了，更別提是鄔席。

鄔家這位小少爺簡直金貴得厲害，家裏寵著，自身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誰的面子也不給的，從來沒有人在他那裏有過特殊待遇。

算起來，宋嫣是第一個。

“好好好。”

宋和盛一連說了三個好，還親自給宋嫣倒了一杯果汁，送到了他的手裏。

“嫣嫣做得很好，今天的事情是你弟弟不好，回頭我教育一下他。你好好的跟鄔席相處就夠了，不用怕他。”

從宋嫣說出鄔席的名字時，方顏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她沒想到原本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這麽快就反轉了過來。

她的兒子平白受了一頓打，就算不是宋嫣指使的，要不是為了約對方見面，也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憑什麽宋嫣什麽懲罰都不用受？

看宋和盛那樣子，簡直是要把對方捧到天上去了。

方顏站在那裏看著這對父子倆，美麗溫婉的臉上一陣扭曲。一旁的助理無意看到了，飛快地又垂下了眼皮，心內大為震驚。

果然，豪門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平常看上去大方善良的宋夫人，也會有這麽可怕的一面。

她正要上前再說點什麽，一直待在房間養傷的宋朗玉不知道什麽時候沖了出來：“你放屁！”

“宋嫣，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就是你讓他們打我的。”

“爸，他在撒謊，你別被蒙蔽了。”

“鄔席既然都會送你回家了，當然也會聽你的話！”

宋朗玉的一只胳膊還纏了個綁帶，連在脖子上掛著，臉上烏青，身上更是沒一處利索。這也是為什麽宋和盛陡一聽說是宋嫣做的後會生那麽大氣。

他養了這麽大的兒子，自己都沒舍得打過，現在卻被別人打了，方顏還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的，他可不得心疼嗎？

不過現在宋和盛的心態已經變了，在宋朗玉大喊大叫，宋嫣因為害怕而挨過來的時候，宋和盛直接對宋朗玉冷了臉。

“夠了，宋嫣說的是不是真話我分得清楚。倒是你，在學校不好好念書，跑去惹是生非，今天要不是嫣嫣，你以為你能從鄔席手裏逃出來？”

以鄔家護犢子的心態，要是宋朗玉真的得罪了鄔席，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保住對方。

這麽想著，宋和盛看著宋朗玉的表情更差了一點。他上次就發現一直以來這孩子被他跟方顏有些寵壞了，只不過後來被方顏三言兩語帶過去了，要是再這樣任他發展下去，誰知道會不會真有一天連累宋家。

跟宋嫣之間的小打小鬧可以容忍，但宋和盛絕對不允許對方將宋家也一起搭上。

“剛才你喊他什麽？少爺？”

宋和盛訓完了宋朗玉後，又回頭問宋嫣，語氣好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剛才宋朗玉沖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坐在邊上的人小聲喊了一句“少爺”。

這喊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是……弟弟讓我這樣喊的。他說見了他，就要喊他少爺，說我是他的下人。”

“哼！還真是好大的威風。”

當宋和盛察覺到了宋嫣的價值，並且在知道宋朗玉一直以來對宋嫣的態度都十分惡劣後，肯定是要做出點樣子來的。

當然，他這時候也存了教育宋朗玉的心思。

因此他說話的時候還特意給方顏使了個眼色，讓對方別幫著說話。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他是你哥哥，你把他當下人，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

“昨天讓你道歉你不長記性，從今天開始，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暗地裏欺負嫣嫣，別怪我不客氣。”

宋和盛說著，又將目光看向了周圍在宋家工作的人：“以後宋嫣就是宋家的大少爺，跟小朗的身份一樣。”

沒有讓宋嫣挨打，還讓宋嫣把這個少爺的身份坐實了，宋朗玉渾身氣得打哆嗦。

但現在，不放過的人變成了宋嫣。

只聽他聲音輕輕地，含著點抱歉：“爸爸，都怪我，要是我中午能夠早點去找弟弟就好了。”

他這話提醒了宋和盛，中午的時候，是宋朗玉主動約宋嫣見面的。

對方這麽討厭宋嫣，約人見面，幾乎可以不用想就知道原因。

宋和盛這時候明白了，宋朗玉今天就是在賊喊抓賊，還想要借他的手。

他心裏第一次對對方有了些不滿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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